李象群：于細微處見真功
北京的7月，798零藝術中心，著名雕塑家李象群的代表作《我們走在大路上》在名為《太陽·從東方升起》的展覽中再度亮相，與其相對的是一個正在熟睡的小女孩雕像。一件是幾經打磨、氣象宏大的偉人肖像，另一件則是偶然間被觸動的即興之作，在不經意間向觀者呈現了李象群近年來創作的軌跡與路線。
上世紀60年代，李象群出生于冰城哈爾濱，這座歐化城市的雕塑給他的深刻印象，以及東北魯藝老領導楊角的啟蒙和教誨，加之從小對于事物結構的癡迷，如對汽車、模型的熱愛，最終促成了其雕塑之路。求學畢業于魯迅美術學院雕塑系的李象群，先后在魯迅美術學院、中央美術學院任教，現任職于清華大學美術學院。
長期受學院美術教育浸染，使李象群的作品具有扎實的造型能力和豐富的空間表現力。不僅如此，他的作品中一個突出特點，“就是在繼承傳統的前提下，緊緊把握時代的脈搏，對于各種流派，既不入流，也不逆流，而是從更深的層面上顯現出與眾不同的，有著突出個性的藝術風格”。（評論家島子語）而這種藝術風格最先是從那件李象群廣為人們熟悉的體育題材作品《永恒的運轉》開始的。
這件《永恒的運轉》僅用11天的時間創作，并在第三屆全國體育美展展出，時任國際奧委會主席的薩馬蘭奇對此作評價極高，而該作品也獲得了展覽最高獎——特等獎，并被奧林匹克博物館收藏。初看這件給李象群帶來廣泛好評的作品，很容易讓人聯想起希臘雕塑家米隆的《擲鐵餅者》。兩者都是對人類生命活力和奧林匹克精神的美妙詮釋，所不同的是，在李象群的作品中，展現出了富于現代感和東方藝術的典雅和韻味。胡東放將其解讀為，擲餅者與鐵餅構成的那種空間結構，類似于億萬年宇宙天體和諧運轉的空間形象，完美地象征了人類和奧林匹克精神中的生生不息和永恒活力，而這種輪回的象征更具有東方時空的哲學精神，作品的境界和內涵被彰顯得如此宏偉巧妙。1997年，在第四屆全國體育美展上，李象群的雕塑《接力者》獲一等獎，再次吸引薩馬蘭奇并被其收藏。
之后，李象群的作品《巴金》《郭沫若》等，開始了其在人物肖像上的探索之路。《山秀》的出現，是李象群區別于早期體育主題創作，轉向肖像創作的一個亮點。這件普通中國婦女的雕像，被李象群賦予了“熟悉的陌生人”的神奇魅力，并在英國國際肖像雕塑展上獲獎，也是亞洲人首次獲得此項殊榮。展覽評委認為《山秀》之所以感動他們主要在于，“無論是從造型還是從氣質，作品都非常準確、充分地表現了東方女性特有的氣質，非常動人”。此外，今年，在倫敦舉辦的第48屆英國皇家肖像年度展期間，李象群為夫人莫唯創作的作品《莫唯》被英國皇家雕塑協會評為本屆展覽最優秀的肖像雕塑作品，并榮獲弗瑞克里獎，也成為該獎項設立以來亞洲首位獲此殊榮的藝術家。李象群在此作品中，延續了一貫以來的“在寫實中追求寫意”的藝術風格。來自英國皇家雕塑協會的評委們則認為，李象群的作品已具備世界一流雕塑家的藝術水準。
而為李象群贏得更廣泛贊譽的則是其近年來主要的創作母題——偉人肖像，最具代表性的是為毛澤東和鄧小平所作的一系列雕塑肖像。有學者認為，在李象群為毛澤東和鄧小平所作的塑像中，采用了樸實的視角，而這種偉大在平凡的映襯之下體現出更加動人的感情力量。島子的解釋是，李象群的歷史人物肖像雕塑具有后現代歷史學認知意義，他以藝術的方式表達了人們不再相信歷史人物“高大全”的教化功能，他的毛澤東形象以及系列歷史人物肖像與當代藝術中的波普化、符號化非常不同之處，也正在于人物心理的深度描繪。而這種深度刻畫，來自藝術家不惜田野考察之勞苦，源于對偉人傳記的閱讀和研究，發自其對歷史真相的認知和追問。正是因為這樣，那件為紀念鄧小平百年誕辰，矗立于其家鄉四川廣安的《布衣鄧小平》，才會被鄧小平的親屬與家鄉人民交口稱贊，甚至有人在看過后，忍不住落淚了。
在主題性創作與人物肖像塑造上的成功，并沒有停止李象群在藝術道路上的探索。那件備受爭議的作品《堆云·堆雪》一亮相，就因作者對慈禧（或以慈禧為原型）身體語言的精細刻畫受到多方關注，從批評家、雕塑家同行到媒體、公眾都對這件作品各抒己見，李象群的解釋是，“云可以遮天，雪可以蓋地。慈禧坐天下的時候，就如云如雪。但是，當云散雪化以后，她的本質也就完全顯現出來——同普通女人一樣的軀體。”這種從政治身體向自然身體的回歸，除了體現出鮮明的當代意識與創作理念，更折射出作者對歷史的反思和闡釋能力。時至今日，這件作品依然在各種場合被不同方式反復解讀與傳播著。
從《巴金》《郭沫若》到《楊靖宇》《陳賡大將》，從《山秀》到《布衣鄧小平》《我們走在大路上》，無論是文學巨匠還是抗日英雄，無論是普通百姓還是偉人先烈，李象群總是在純熟的技巧之中透射出廣闊的思想內涵，更可貴的是，從這些作品中我們看到了一位藝術家身上的社會責任感。而這份責任，也體現在藝術之外的很多方面。
2003年，當著名的北京城市名片——798文化創意產業園區面臨被拆遷的命運時，作為北京市人大代表的李象群，提交了一份《保護正在發展的文化產業》議案，并多方奔走呼吁，為798文化創意產業園區的保留以及快速發展作出了貢獻，而他關于延慶縣“三義廟”古建筑及其壁畫的保護提案，也得到了北京市文物局的重視和反饋。此外，李象群還向北京自忠小學捐贈張自忠銅像；其《鳥巢》國家禮品數控雕刻被贈送給外國賓朋。他還熱心公益，積極參加中華環境保護基金會經典城市之夜公益拍賣、中華慈善總會抗震救災公益拍賣等活動。
在這樣一個快速發展的信息化社會，每個領域內的個體都被賦予多重身份，藝術家也不例外。作為第三屆全國中青年德藝雙馨文藝工作者稱號獲得者，無疑，李象群在自己的專業領域取得了豐碩的成果，更重要的是，他的執著、認真與充滿責任感的品格，讓我們對其未來的藝術創作與社會貢獻充滿期待。
（作者為《中國藝術報》記者）
李象群
男，滿族，1961年4月生，清華大學美術學院雕塑系教授。
雕塑代表作品有《永恒的旋轉》《接力者》《巴金》《山秀》《春天的微笑》《苦難的中國》《陽光下的毛澤東》《我們走在大路上》《行者》《菲菲》《于浩》等。多件作品被中國美術館、中國現代文學館、國家博物館、國際奧委會等收藏。曾獲第三屆全國體育美展特等獎、第二屆全國城市雕塑作品展優秀獎、第八屆全國美展優秀獎、第四屆全國體育美展一等獎、中國美術館“藝術與科學國際作品展”優秀獎、2002國際城市雕塑藝術展優秀獎、中國城市雕塑大賽優秀獎、新中國城市雕塑建設成就獎、英國肖像雕塑年度展弗瑞克里最佳作品獎等。
熱心公益，積極參加中華環境保護基金會經典城市之夜公益拍賣、中華慈善總會抗震救災公益拍賣等活動。
（編輯：歐陽文奇）